(九)催眠
這天,胎胎來到一家心理諮商診所,治療日趨嚴重的失眠問題。
一進門,一名身材嬌小,姿色豔麗的泰國女助理立刻趨前招呼。「妳是水果胎胎女士?」對方說道:「抱歉,由於上一位病人的診療時間延誤,得請妳再多等幾分鐘。」
「沒關係,我不介意。」胎胎微笑地回答,一點兒也不生氣。
儘管她和女助理眼神接觸的時間只有短短三秒,但是她已經察覺到,對方一定是在嫉妒她!
這也難怪,今天她穿著馬甲式上衣,豐滿的胸部都快頂到下巴,再配上白色小網球裙和直到該邊的長馬靴,如此傲人的姿色,怎能不教別的女人羨慕嫉妒恨呢?
「那麼……」對方又問道:「請問妳想喝什麼飲料?咖啡或茶?」
「熱拿鐵不加糖,我最近在減肥。」胎胎依然微笑。
從女助理略微驚訝的表情中,胎胎更加確定:對方不只是嫉妒她,而且還相當仇視她,就跟書院妹妹一樣,對她唇上擦著「開到荼蘼」的口紅明褒暗貶。
哼!女人間的無聊小心眼她怎會不瞭解?反正她就是特愛當那深紫紅色的最後一朵玫瑰,不高興就來咬她啊!快來咬啊咬啊咬啊……
趁女助理到茶水間忙碌著,胎胎一屁股坐在候診室的沙發上,兀自放眼觀察著四周。診所的裝潢很新穎,燈光美氣氛佳,感覺十分溫馨舒適。尤其是這套義大利進口的高級黑色牛皮沙發,簡直舒服極了,儼然是個偷情的好所在,比躺在那硬邦邦的紅木眠床上搞一夜情要強得多!
女助理煮好咖啡端過來,胎胎客氣地道謝,臉上保持著笑容。
現在,胎胎十分確定:女助理不但嫉妒她、仇視她,而且還是個蕩貨!
從那發春的淫蕩眼神中,胎胎知道女助理下面已經溼了──「slut、slut、slut……」她在心底一遍遍地默念,對於這種動不動就濕的女人極為不屑。
半晌,診療室的門終於打開,前一名病患走出來,滿臉憂鬱相。
胎胎瞟一眼,不必想也知道那是個「欠滋潤」的女人。她幼承庭訓,深知女人若果欠滋潤,就會陰陽不協調、身心不舒暢,做出許許多多「不正常」的事情……
「水果胎胎女士──」耳邊傳來醫生低沉的嗓音,胎胎起身整頓一下服裝儀容,進入診療室。
瞥見醫生的第一眼,她不禁「WOW」了一聲──
「WOW~~」她深吸口氣,暗忖道:「這男人未免也太帥了?合身的白襯衫性感誘人,窄管黑長褲緊緊地包裹著他修長筆直的雙腿……噢,不,太緊了,不可以這麼緊,萬一不小心擠壓到『某些器官』怎麼辦?萬一因此而導致小鸚鵡無法駛著小吉普車盡情奔馳怎麼辦?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辦辦辦辦……」
「水果胎胎女士──水果胎胎女士──」醫生一迭聲喚她回神。
「噢,抱歉抱歉,我失態了。」胎胎趕緊從小吉普車回到現實,坐在醫生對面的椅子上。
「妳最近常常失眠是吧?」醫生問道。
「你要聽正經的,還是不正經的答案?」胎胎朝他拋個媚眼。
「正經的。」醫生面無表情。
「你是不是在暗戀我?別猶豫,你現在就可以跟我告白……」胎胎用招牌娃娃音嬌聲挑逗道。
「我沒有。」醫生還是面無表情。
「哎唷,何必害羞呢?你看你那充滿愛慕的眼神,不用說我也知道,我一定是你這輩子見過最美麗的女人,你情不自禁地想追求我……沒辦法,誰叫我是宇宙無敵的萬人迷咩,男人一看到我,哪個不是立馬拜倒在我的小網球裙下?快,想跟我上床就快點承認吧!」
「我沒有。」醫生再度否認,還是面無表情。
「小壞壞,還嘴硬?OK,不承認也無妨,反正我已經嗅到你的雄性荷爾蒙在空氣中瀰漫,這證明你對我的美色毫無招架之力!」胎胎揚起眉,滿臉得意。
男人嘛,哪個不好色?明明垂涎她垂涎得賊死,還硬要假正經,呵呵!
「那麼……我們現在可以正經的談談妳的失眠問題了吧?」醫生問道。
「悉聽尊便。」胎胎兩手一攤。
於是正式的心理諮商開始,胎胎談起這幾天頻頻作著相同的噩夢,讓她總是在半夜驚醒──
「夢裡有一台古董留聲機,反覆播放著同一首歌曲,旋律很熟悉,但是每次只要我一聽到歌詞就會全身戰慄,拼命尖叫──」她娓娓道來,心有餘悸。
「歌詞是什麼?」醫生問道。
「不記得,我根本不敢聽。」她害怕地摀住耳朵。
醫生思索著:也許這首歌的歌詞就是「破案」的關鍵。於是,他決定用催眠的方式來尋求解答。
他請胎胎躺在一張舒適的躺椅上,讓她全身放鬆。接著拿出一根細繩,繩子的另一端垂著一顆鋼珠,隨著他的手輕輕搖晃,鋼珠十分規律的左右擺動。
他柔聲說道:「來,專心看著這顆鋼珠,我數到三,妳就將眼睛閉上……一……二……三……」
胎胎閉上雙眼,瞬間進入催眠狀態。
「告訴我,妳看到什麼?」醫生問道。
胎胎緩緩啟口,答道:「我走進一家熱鬧的酒吧,裡面好多好多人,服務生都是些徐娘半老的蘇絲黃……我在一秒之內就搶走所有女客的風采,她們全部都在嫉妒我……男客們個個是驚豔得目瞪口呆,還有好幾個人為我爭風吃醋打了起來……還有位曲棍球隊隊長當場下跪向我求婚,可是我甩也不甩他,自顧自的喝著龍舌蘭……」
「然後呢?有看到那台古董留聲機嗎?」醫生追問。
「噢,我看到了,就擺在吧檯邊,又是那首熟悉的旋律……」
「可以哼一段讓我聽聽嗎?」
「啦啦啦~啦啦啦啦啦~~」
「我知道我知道,是張宇的用心良苦,那麼歌詞也一樣嗎?」
「似乎有改編過……」
「如何個改法?」
「不,我不敢聽……」
「別怕,這也許會是整個噩夢的解答。」醫生循循善誘道。
「好吧,我試試看──」胎胎於是鼓起勇氣仔細聆聽──
妳的字有幾分靠北 妳的文穿幫的好累 妳的唇荼蘼中有淒豔(?)
我用去整夜的時間 想分辨在妳文之間 到底是哪個謊多一點
……
胎胎愈聽愈不對勁,直覺得這歌詞簡直雞掰到爆!她忽地靈光一閃,頭皮一陣發麻──
靠北!她想起來了,又是那個神神神……神秘組織!
可惡的小讀者,每天忙著抓抄襲抓蟲洞還不夠,還改編一堆詩詞歌詞來諷刺她,害她噩夢連連頻頻失眠,實在是太可惡了!她好恨啊啊啊啊啊……
胎胎再度從夢中驚醒,全身冷汗涔涔。
醫生關心地追問:「這回妳記住歌詞了吧?內容是什麼?」
「是……是……」胎胎頓時感到難以啟齒,萬一讓醫生得知她罄竹難書的種種劣行,她就丟臉丟到姥姥家去了。
「啊!我想起來我還有急事,我得先走了,拜拜──」於是她完全不顧醫生的追問,匆忙地落荒而逃。
就這樣,胎胎的噩夢持續著,而且,她再也不敢看心理醫生了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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